醒来的皇后果然被丧子之痛刺激得失去了理智,若是彼时唐卿卿尚未出宫的话,真不好说会发生什么事。

    其后在唐卿卿漫长且反复的养病期间,宫中奉旨前往唐家询问内情的宫人就始终没有断过。

    只是谁都没想到唐家姑娘虽然侥幸保住了性命,却竟然什么都忘光了……

    “卿丫头!”唐淑柔丧子数月以来今日才是第一次见到唐卿卿,哪里还在意她请不请安,心急之下早就不记得要控制力道,握住唐卿卿两肩的十指如同铁钩一样,扣得她生疼,“那日唯有你与辰儿始终在一处,本宫的辰儿向来乖巧,怎么会无故落水?究竟是什么人害了他?!”

    “皇后娘娘……”唐卿卿只觉得肩膀隐隐作痛,只能垂头道:“当日的情景臣女真的记不起……”

    “你住口!”

    不等唐卿卿一句说完,唐淑柔已是厉声打断,眼中更是泛了红丝:“当日你和辰儿明明在一处,本宫的辰儿去了,你——你怎么敢轻飘飘一句想不起来?”

    “娘娘息怒。”

    “说!是不是太子?还是谁?老三?老五?是谁?究竟是谁?还是后宫哪个贱人?卿丫头,你莫怕,有本宫和太后护你,任他是谁你只管直说,究竟是谁?!”

    面对唐淑柔近乎歇斯底里的质问唐卿卿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再次跪了下去。

    “请娘娘降罪。”

    “你——”

    唐卿卿跪在地上默不作声,这摆明了无可奉告的姿态刹那就点燃了唐淑柔的怒火,心中尚存的些许理智眨眼之间就燃烧殆尽,双手下意识松开了唐卿卿的两肩,怔怔的垂在那里颤了一息,旋即就猛然握紧了拳——

    “若不是你勾着本宫的辰儿去玩什么捉迷藏,辰儿也不至遭此横祸,本宫念在你是唐家女的份上不曾治你的罪,你却竟敢包庇凶犯,你这贱——”

    眼看一个耳光就要落到唐卿卿脸上,旁观到此时的太后终于开了口——

    “好了!”

    “卿丫头的头疾是太医署上下都诊断过了的,你如今就算逼死她也是无用。”

    太后一记眼风,当即便就有宫人上前半是搀扶半是拦挡的将唐淑柔劝到一旁。

    皇后又哪里会不知道太医署众口一词说唐家姑娘颅脑外伤患了离魂之症,只是小皇子陆轻辰是她唯一的孩子,乍然没了,又是如此不明不白,心里无论如何都不甘心,好歹还记着此处是太后的慈宁宫,虽然被扶去一旁落了座,双眼却仍紧盯着唐卿卿不放,就盼着眼前这姑娘能在下一刻说出凶犯总字名谁,她这个做娘的,好能给自己枉死的孩儿一报血仇。

    面对一个痛失爱子的母亲,太后显然也有些头疼,这也是为什么今日唐卿卿入宫本来没想知会皇后的原因。

    太后的目光落在跪得规规矩矩的唐卿卿身上,默然一瞬,才长叹一声:“罢了,丫头你且去,日后哀家闲了再召你叙话。”

    唐卿卿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耳边又传来太后的话音——“你这一病,哀家也许多时日不曾见过家人,下回入宫之时,记得叫你姐妹们同来,也好热闹热闹。”

    唐卿卿刚刚起身,闻言只能再次福身行礼:“是,臣女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