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谨洗完澡，穿着睡衣走出来，吹过的头发上分明还挂着一丝潮气，便往床上一倒，脑袋枕在徐子明胸口，仰视着他的脸，忽然在徐子明的下巴上亲了一口。
徐子明想着周谨高超的吻技，心绪如麻，满脑子都是他为什么没有提过曾和别人在一起的事，只好搂着周谨，强颜欢笑道：“你们家人，都像你这样闷葫芦似的么？”
周谨搂着他的腰，摇摇头：“我姐一直挺活泼的，我哥，据说小时候也还好，但我没亲眼见过他们小时候什么样子。不过，我哥对我嫂子说，我男朋友挺帅。”
徐子明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来这个，问道：“你家里人看出来了，不意外吗？”
“嗯，”周谨好像想到了什么，但没有说，“他们一直不怎么管我。”
“真开明，”徐子明把他塞进被子里，“睡吧，我不看手机了。”
“你今天不讨晚安吻了？”周谨微微笑起来，难得开了个玩笑。
徐子明用手轻轻帮他顺了顺头发：“不了，我困啦。”然后非常应景地打了个哈欠。
他暂时还过不去心里的这道坎儿，一想到周谨吻过别人，还瞒着自己，他就不太好受。
周谨闭上了眼睛，睫毛很长，头发也长了，很恬静，很好看。
徐子明以后会后悔拒绝了今天的这个晚安吻的。
但若说隐瞒，他也并非没有。
徐子明没有和周谨提起过，自己家里的情况十分特殊。
他的母亲是难产死的，父亲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养活他特别不容易，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至少是从他记事起，他就有两个爹了。为了区分，他管一个叫爹，一个叫爸。
小徐子明并没有觉得自己家里的情况有什么不妥，只不过是别人家的小孩儿都有父母，而他有两个爸爸。
直到初中的家长会。
徐子明的初中是外语特色学校，周谨也是，两所学校一直在争升一中的升学率，对成绩要求很高，他最开始一直是吊车尾。
月考时，开家长会的是他爹，期中考后的家长会他爹出差，去的是他爸。
次日，老师叫来徐子明：“就开两次家长会，你还能换个爹，你别是怕自己成绩差挨训，去雇了两个爹吧？”
“我没有。”徐子明摇头，他虽然成绩差，但一直活得挺坦荡，不喜欢说谎，“他们真的是我爹。”
“你父母……离异过？”老师的语气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没有，但那确实是我爹。”一个是爹，一个是爸，明明很清楚的。
“算了。”老师摆摆手，“你不说实话，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