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游坐在铁栏杆旁边的台子上,看上去像在发呆。

    每周二和周四下午三点到四点是特殊人力资源局安排培训生们“放风”的时间,在四周被铁栏围住的空地上,横拉着一张松松垮垮的排球网,以此为界限,A班和B班井水不犯河水分别站在各自区域活动。大部分人都围聚在一起抽烟,也有些握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和平币趴在地上赌几把简易版“桌球”。

    “老大,都打听清楚了。”刘晓阳从排球网那边钻了了过来,微喘着气跑到尤游的身边。

    “你打听到了什么?”尤游面无表情地问,眼神没有落到刘晓阳的身上。

    “今儿早上那姓路的——,不,我是说路医生到B班去做心理讲座,结果被他们全班的人整了。”刘晓阳小心翼翼回答。

    “什么叫作‘整’了?”尤游偏过头,淡蓝色的眼睛极为平静。

    “‘整’了就是……被玩了,被恶作剧了的意思?”刘晓阳绞尽脑汁地向自己的老大解释,“他们班有个叫张自强的想出的鬼主意,怂恿所有人装乖学生,然后等路医生相信后,让对方出丑难堪的把戏,不过这次他们——”

    “张自强是谁?”刘晓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尤游冷冽如刀的声音直接打断了。

    “张、张自强就是那个,站在墙角边的,”刘晓阳见青年从台子上轻巧跳下来,不由咽了咽口水,“老大,你找他要做什么?”

    “整他。”尤游弯下腰抓起滚到脚边的排球,淡淡回答刘晓阳的疑问。

    “整、整他?”刘晓阳被惊得一颤,万万没有想到才收拾了周展没多久,这位性格与外貌截然相反的新老大竟然又按捺不住要将魔爪伸向隔壁班的领地了。

    刘晓阳望了望周围空旷的环境,有些担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失控危险的场面。

    “可是,老大,这里动手不太好吧,你才来不知道,这附近肯定有什么监视我们的隐秘机器,我们在这先动手是要吃亏的,搞不好又要被请到监管室喝茶。”像是在自娱自乐,尤游握着手里的排球掂了掂,刘晓阳开口提醒,“你要是真想教训隔壁班的,不如等回去的路上将他拦在哪个死角里在

    刘晓阳难得如此好言好语,他这么说也完全是出于昨儿从尤游手里赚得那份烟钱上,然而他这点好心还是打了水漂。

    因为在他苦口婆心的劝说过程中,他身旁的青年忽然将手里的排球抛向高处。在青年手心用劲的瞬间,刘晓阳瞪大眼睛目睹了像大炮一般飞射出去的排球。

    那颗卷着风声飞射出去的排球,以极快的速度越过排球网,准确无误地狠砸在了处在墙角的身影上。

    “艹!你|妈的!”接着极其愤怒的咒骂声在排球网的另一边响起。

    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刘晓阳震惊地微张嘴巴,而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投向了肿着半张脸的身影。

    “哪个狗日的扔得球!你TM眼睛瞎了吧!”张自强捂着头大吼大叫起来,他眯着半只眼,整个人被突然袭来的排球砸得莫名其妙。他本来就因为上午丢脸的事怄气烦躁,现下更是火冒三丈,嘴里早把对方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不好意思,球好像砸到你了。”有人毫无歉意地开口。

    “去你妈的不好意思?!你这个傻*——”张自强半遮着眼睛,抬头望向罪魁祸首,出现在他模糊视野里的是一个高大的人影,他瞧着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对方名字,只潜意识里感觉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喂,劝你嘴巴放干净点,上一个朝着我们老大骂傻*的,现在还躺在床上调养呢。”站在一旁观望的刘晓阳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老大?你们是A班的?”张自强反应了一下,“骗鬼啊!你们老大不是周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