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瑾之没回他话,于一柏只好闭嘴看窗外。

    车开出一小段路,拐进一个露天停车场,司机停好车就开门下去了。于一柏看纪瑾之稳坐如泰山,知道他有话要说。

    “你跟一柏多久了?”

    停车场的灯从车窗斜斜打入,纪瑾之大半张脸都隐藏在阴影中,嘴唇在橙色灯光下一开一合。

    “两三年吧。”于一柏瞎掰。

    纪瑾之问:“他对你好吗?”

    “……好啊,他对谁都挺好的,”于一柏低头,觉得自己挺大爱无疆一个人,怎么就那么早死。

    纪瑾之侧头,于一柏看不清他是不是在看自己,不大自然地松了松肩膀,两人顿时陷入沉默。

    纪瑾之瞥他一眼,于一柏依然低着头,同坐车厢内离得很近,光线不好也隐约看到了理得寸短的头上碗大个疤。

    于一柏闷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说呢?”

    “你去了我爸……于叔叔那儿呗。”于一柏差点咬着舌头,在黑暗里龇牙咧嘴。

    纪瑾之冷哼的声音在封闭的车厢内十分清晰,“我不管你跟一柏怎么回事,他已经没了,但他爸妈不是没人依靠没人管,你要是想从他们身上捞好处,我劝你早点收起那点心思。”

    于一柏怔住,抬头看他:“你管么?”

    纪瑾之显然有些不耐,侧过身子,“我不管难不成你管?”

    于一柏生生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在外人眼里,喜欢纪瑾之的觉得他不食烟火,不喜欢他的觉得拿乔装清高,靠近点会发现他毒舌又刻薄,可于一柏从来都知道他面冷心热,却也没想到纪瑾之在他死后会愿意保护他的家人。

    “我没有打什么主意……”于一柏没忍住,还是掉了两颗金豆子。

    纪瑾之也没在意他说什么,伸手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纸,于一柏这才注意到他身上还穿着刚才录制时穿的那套衣服。

    肘撑椅背,手心向上,纪瑾之食指和中指夹着纸张甩到于一柏面前,脸朝前方面无表情。

    于一柏觉得这姿势很像大佬在等小弟点烟,从善如流地俯首,抬起双手接过那张纸,接着车窗外微弱的光辨认出这是张支票。

    “这有50万,你拿着,”纪瑾之收回手,“于叔叔他们需要时间缓和情绪,这段时间谢谢你去照顾他们,以后就不用去了,我会找人照顾他们的。”

    于一柏拿着支票的手不由自主紧攥住,齿咬下唇,冲动的话却破口而出:“如果我说我是于一柏,你信么?”

    纪瑾之听罢侧身,终于正脸瞧了他一回。